Wednesday, October 27, 1999

哪限晨光曦微

每日清晨,五時起床,梳洗、做早餐、換衣服,在約十度的氣溫下上學。 

昨日,在行到巴士站途中遇到蒂莉斯,她穿著短袖衫、短裙,對於我來說是十分性感,但這是鬼妹的一貫作風。人人如事,我也只好當作若無其事(原諒我的保守)。「你不冷嗎?只有五十多度(華氏)。」我問。 

「習慣了嘛。反正下午的溫度又會回升至八十多度(約攝氏廿多度)。」蒂莉斯答。 

在拉斯維加斯,最惱人的,非氣溫莫屬。早上雖寒,但又不能穿著厚厚的衣服,下午實在太熱了。十月份,我看著拉斯維加斯的轉變。由十月初的晨光,到現在的黑暗,轉變每一天也在進行,明顯得很;學校早上亦要開燈。 

在香港,沒有四季之分,夏季,一會兒便到冬季;在這兒,晨光一日一日的減退,而且溫度亦漸漸下降,天上的星亦越來越多…在月光下,看晨星、唱著「繁星流動…和你同路…」上學的滋味,確是無窮無盡的。

Monday, October 25, 1999

不設加一

寫了那麼多,是時候介紹維加斯最出名的賭場了。 

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通常是和酒店相連在一起的。場內的保安十分嚴密,經常有人巡邏。澳門的黑社會事件,在拉斯維加斯根本不可能發生。 

通常,賭場的外圍都會是老虎機。老虎機不僅是「三個七」的那種,還有廿一點、一個人玩的「話事啤」(以前的歡樂天地也可以玩)。最多人玩的當然是老虎機。價錢方面,由五仙到一元不等,兌換回港元也不過是四毫,愛「怡情」的朋友,不妨來兩手。 

而中心部分便是賭桌。真人廿一點、鬥大(!)、話事啤、輪盤、「色仔」(對不起,我忘了那個字的正寫)、就連排九也有。可惜沒有魚蝦蟹…我最愛看廿一點,夠快、夠狠,乾淨俐落。賭桌的價錢則由一元至三元起,但也有其貴的道理。這裡並沒有抽貼士這回事,全部都是自願的。 

還有兔女郎,樣貌一般,而衣著通常是半密實的,並不如電影中的那麼性感。在拉斯維加斯,如果你是一個賭徒,你會慶幸。

Wednesday, October 20, 1999

短講

前天,我剛在我英文課中做了一個香港的介紹,那是應老師的要求,因為她不希望同學們在課堂上騷擾我。 

在介紹前的一晚,我準備了大約五分鐘的短講。因為我明白,假如我自己說足一整堂的話,會悶死別人,要知道,我並不是一個善於說話的人。 

看完學校的新聞報導後,我便開始我的短講。我先問了一個問題:「有多少人到過香港呢?」 

答案是零,一個我沒有預計到的答覆。沒有辦法,我唯有將咭上的短講逐點說出來,但比預計的時間多了一倍。又一個預算失誤。我問:「有沒有特別想知的問題呢?」 

我並沒有想到會有人舉手,因為我已經悶死了全班的同學。但…數一數,嘩!差不多有十個同學舉手啊。我逐一解答。例牌問題:九七後有甚麼轉變?對美國有甚麼看法?教育制度有甚麼不同之處?學英文難不難? 

也有一些特別一點的,例:香港人會不會吃虫虫、狗肉;房屋的價錢;毒品容不容易找到;有沒有黑社會。我還教了一些中文字的結構,發覺他們對於中國文字是有很濃烈的興趣。幸而我是會考生,在此真的要多謝「漢字的結構」的作者。最後,便教了他們說「你好嗎?」。我的介紹亦在良好氣氛下完結了。

總的來說,我的介紹是成功的,成功的關鍵是:同學們的發問。我得到了一個難得的經驗,再有機會的話,我會將介紹做的更好。 

Monday, October 18, 1999

我沒有忘記

我沒有忘記我是賽官的一份子,她是我的回憶。回憶-永遠是無價的。

我沒有忘記我是科聯的一份子,她是我的經驗。經驗-永遠是不會再出現的。

我沒有忘記和朋友們一起的時光,他們都是我的快樂。快樂-永遠是值得回味的時刻。

我沒有忘記我認識的人,他們都是我的良師。良師-永遠是助你踏上人生路的人。

一切一切,在我腦海中,變成了一片片的感覺。感覺會隨時間而改變,但回憶、經驗、快樂、良師,都會永遠影響著你。無論在何時、在何地…

所以,感激所有的人。

後按:只有人會記得某個地方,但地方不會留有人的記憶。人,不過是一廂情願。

Sunday, October 17, 1999

我有了第一次

「嗨,熹。昨晚你有沒有感到地震呢?」協調員說。 

我說:「有啊!我還以為是頭暈呢!」想不到,我小熹會在美國感受到第一次的地震。那時是一九九九年十月十六日早上二時四十八分,我正在協調員的家中的床上熟睡之際,也不是突如其來的,我只是看見牆壁搖擺、聽到掛畫和房門搖晃的聲音。我和自己說:「我頭暈嗎?」 

下床,望出去,街燈、樹木,全部都在搖晃,才知道是地震。地震大約持續了三分鐘(自己的感覺),我並沒有驚慌,是第一次的原故。只要不停的原地轉圈加上方向感,便是這種感覺。以前在港的螢幕上,看見地震的影像,的確有點兒誇張,那會搖的那麼厲害? 

「我在西雅圖感受過地震,」協調員告訴我,他們是在華盛頓州長大的。「那時也在熟睡。突然間,所有的地板也在浮動。我和我的兄弟姊妹一同走到下層,但樓梯也在搖晃。好不容易才走出屋外,看見大地像海浪般翻騰,一浪接一浪。回想起來,真是恐怖。」 

我聽著協調員的話,腦海中不其然地描繪出當時的影像。感覺?只有二字-壯觀。

Saturday, October 16, 1999

歸屬感

今個星期是我校的靈魂週。這是美國校園的特色,由於高中不用穿著校服的關係,故學生會(這裡叫學生政府)會將某星期定為精神週,全校學生都會穿著同一樣的衣服上學。舉例:星期一、白色衫,星期二、領帶,星期三、帽子,星期四、奇裝異服,星期五、學校恤衫。 

由協調員回來,準備了白色恤衫、照相機,寄望星期一的靈魂日:全校學生都穿上白色恤衫後,會是怎麼一個光景呢?會是如何偉大、如何壯觀?上校車時,噫!只有兩、三個學生穿了白恤衫,下車,噢,有黑、有藍、有紅、有紫、有黃,各色各樣。笑著對自己說:「和香港一模一樣。」不僅香港的學生對學校沒有歸屬感,原來美國的也是一模一樣,要建立同學對學校產生歸屬感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! 

我清楚記得,七月三十日是我最後一次穿著校服。當時只覺得十分老土,但現在回想,反而會問:為何我不珍惜穿校服的日子呢?人便是這樣,有的時候不會珍惜,到失去時,才會感到可惜,這叫「犯賤」。

Wednesday, October 13, 1999

吾師

人在美國,平日除了做功課、睡覺外,最愛的便是看書和寫作。 

父母不時寄些中文書給我,以作消閒之用。我曾經是一個書狂,一個下午看完一本金庸小說、或是三本蔡瀾。畢竟是過去了,現在只會花一、兩小時看書。看書的同時,會將特別的表達方式記下,可以用在自己的文章上,「天下文章一大抄」我十分同意。 

說到我的啟蒙老師,第一位要介紹的是水點-是他名字的化身。中三那年的水運會,我和他正在談三國演義的故事,那時正是亞記播放三國演義的時代。那時,我問他:「除此之外,還有甚麼好書呢?」 

「金庸的書,」水點說。「鹿鼎記。」 

鹿鼎記是我第一本小說,我完全沒有接觸過小說,所以它對我的影響十分大。由韋小寶在床底一幕,到七個老婆見韋春花的一幕,我第一個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小說影像。不斷的看、讀完又讀,將所有的金庸小說都讀過一遍後,已經是中四的暑假了。最瘋癲的時間便是射鵰和神鵰,一天一本,不多不少。感覺?當時只為看書而看書,沒有甚麼感覺。到我第二之看射鵰時,我才真正的明白、我才真正的了解。好書,是百看不厭的。 

第二位要說的便是我中四、五的中文老師-呂老師。她寫的一手好字,真是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。沒有她,我不會對中文產生那樣濃烈的興趣。將別人的寫作方法加入自己的文章中,也是當時開始的。她對我寫作手法的影響亦很大,我應該說,她引導了我如何去寫作、如何去取材。 

對我寫作影響最大的,其實是我讀過的文章。敬業樂業、花潮、我看大明湖、請客,我不會忘記我的會考課文,它們都是我的啟蒙老師。

Wednesday, October 6, 1999

風貌

風-給人的感覺是自由的、爽朗的。和香港的風比較,拉斯維加斯的風確有另一種「風貌」。 

由於小鎮是位於沙漠之中,不像香港的風,那是脫水後的風。但它比香港的風狂野的多,吹得起勁時,勁度十足,而且是連續不斷的狂吹。上學時遇上這樣的天氣,噢,pk了。還是地頭虫聰明,每個同學都戴上一頂帽子,力奇、亞地特斯、利膊、錶馬,各色其色,有型得很。有時風太大,就連帽子也會被吹走。 

夏天時,風會比較熱,感覺和被乾蒸差不多;秋天的風則帶點寒意。我愛秋天的風,在公園裡細緻地欣賞樹木搖擺、青草隨風蕩漾,是多麼的浪漫啊!如果有女朋友在旁…噢… 

晚上躺臥在床上,聽著風的聲音、望著月的光輝,看看鐘的時間,香港的朋友正在吃午飯呢!這其實也是一種樂趣。 

如果富婆在計數時聽到,他一定會雙手拿著計數機、抬起頭來的說:「痴線。」然後繼續做數。啟智則會抬頭望將他的腦袋向左搖一搖,目的在整頓一下頭髮,再埋頭苦幹… 

子非魚,焉知魚之樂乎?

Monday, October 4, 1999

夢想的幻滅

想家的心情並沒有減少,反而因為寄養家庭增多了。我完全沒想到,我要自己和自己吃飯、自己買自己的洗頭水(我要買回一支給她們)、肥皂、「屈」我弄壞了她們的滑鼠、「屈」我令到了她們的半年沒有死過機的視窗九八死機(我完全不能相信用視窗九八半年可以沒有試過死機),可能是我自己太軟弱,不能接受那些面對面又完全不打招呼、和交流生相處了一個月而完全不問交流生本土風俗的文化。美國人在我心中的印象,已經大打折扣,我的故居環境太差,而新居又對我冷淡之極。甚麼大國、人權,簡直令我震驚,就連選擇的家庭質素也有問題,天下烏鴉真是一樣黑。 

好的?便是我的協調員。可惜,曾經滄海難為水,又會不會再有巫山雲的出現呢?有了比較後,要找一個好的家庭,已經不是那麼容易了。一個有適合讀書環境又關心交流生的家庭,真是那麼難找嗎?我只要一個家的感覺,要求真是很高嗎?和別的交流生通訊,每一個都有一個好的家庭,我自己又如何?早出發又有何用? 

努力了一個月,我不斷和家庭溝通,但得到的是面色。天天五時起床上學、二時回家,我不是超人,在疲倦之際,我盡力綻放出一個笑容,收回的又是對我的冷淡。一個月來,我只是和家庭的孩子在桌上一起吃過三次午餐,和我的家庭?一次也沒。我還記得那位和我們交流生做講解的奇雲用了一個例子作比喻:我給了你一個橙,你只能給回我一個橙,絕不會是一個蘋果;你負出了甚麼,便會得到甚麼。在我的新居中,我完全引証不到。還是中國人的一句說話更有道理:施恩莫望報。蔡瀾說:「美女也不能對寂寞免疫。」何況我只是一個少年?我已經累了、太累了。 

起初,我對我的來年生活所抱的寄望,一個多月後,它會被美國人如此的踐踏。鍾老師說的對:「努力的時候,享受的不是結果,而是過程」。 

幸而,學校是不錯的。我只是期待著巫山雲的再次出現… 

後按:這是當時一時氣憤的想法,的確十分幼稚。